初见韩四出现在于家的时候,正衡还有些惊讶,可随即念头一转,就又不觉得有多奇怪了——之前在辽河崇岛上,段连祥竟然能够放了他们,这一反常的举动就曾让他心下生疑,正因如此,他和夏侯水才下定决心,放弃南下转而跟着于文来到长春暂避,只是不曾想到这才仅仅十几日的时间,韩四就想甩不掉的尾巴一样,亦步亦趋的跟着来了……
正衡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,可始终没想出韩四此行有何图谋。段连祥趋之若鹜的那最后一幅铠甲,既然被盗门的什么女人劫走,甚至连他们这些可以随意动用国家机器的人都无能为力,总不至于还在寄希望于从自己身上有所发现吧?
正衡胡思乱想了一阵,却仍是毫无头绪,再见走进门来的韩四,看清楚院内的清醒后,好像比他还要诧异一般,立刻就满脸堆笑的迎了上了,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一下,道:
“我说咋这么眼熟呢,原来你小子也在这鬼地方啊……”
“哈哈——”正衡故意瞄了一眼韩四的肩章,笑着答道,“我们小市民出现在鬼地方并不奇怪,怪的是韩四哥您,这才几天不见,就升了上校,真是官运亨通啊,怎么着,您着千里迢迢的是来微服私访,还是体察民情啊?”
正衡话里满是讽刺之意,韩四却好像并不在意,打了个哈哈道:“老弟还是老样子,一张嘴不饶人,哥哥我不比你这般闲云野鹤的自在,为了一家老小的生计只好东奔西走了。这不要出大事了,上头统筹兼顾,一句话就把哥哥我就被安排到这里来了嘛!”
大事?正衡心中一震,便问韩四难不成他想找的东西也到了长春?
韩四显然明白正衡的意思,却出人意料的摇摇头,说:“戴老板的事情虽然重要,却又不能急在一时,这事你既然大体了解,就应该知道其中有了波折——自从半路上出个神秘的组织,上峰就暂时放缓了行动的进度,反正戴老板的老板为了这事也筹措了不少时日,不在乎再多等这么几天,做大事的人嘛,哪个都不是白给的角色,咱家只有听命行事的份,没有半点质疑的权力。再者说了,戴老板当下还是国民政府的要员,时局动荡如此,总不能因私而废公吧……”
见正衡还不明白,韩四继续解释说:像我们这类人,一般都是手里捧着两个饭碗吃饭的——戴老板给的是金饭碗,让我们在军统职权圈定的范围内,能够最大限度的获取个人利益,只要不玩出界并且表现的足够忠诚,就没人会太过计较于你的动机。就拿我来说吧,当下全心全意的追随神秘人和戴老板,就可能在即将创立的金甲堂中占得一席之地,某种程上来说,这算是给自己准备的一条后路。现在高层有头有脸的人物,谁还没有地方帮会的背景,大家心知肚明,心照不宣而已……
当然,金饭碗看似无比美好,可不是一两天就能捧上的,委员长给的铁饭碗则更实际,你想想,神秘人再怎么本事通天,现在毕竟也还势单力孤,如何与国民政府的权势相比较?人在其位就要谋其职,哥哥我既然还吃着军统这碗饭,可不就得听命于人,为党国奔走效力嘛……
听韩四说到这里,正衡在心底冷笑了一阵,心想这套说辞与段连祥所谓的“国家机器”理论倒是如出一辙,只不过更加直白。当权者有了铁饭碗还不满足,工于心计地去谋求什么“金饭碗”,如此这般,谁还会管下层的百姓有没有饭吃?真不愧是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啊!
韩四所说的那个“神秘人”,应该就是那个姓沐的人鱼,亦即前朝的创建者,他既然能够将戴老板及其掌控的军统都收归帐下,也算是颇有本事了,只是以号称能让所有者长生不死的十三副铠甲,就给人规划了一副美好的前程,这事再怎么笨的人都会觉出并不靠谱,戴老板何等聪明,怎么就如此深信不疑呢?
这时暂且不提,说了半天,仍还知道韩四来长春的目的,难道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?
没想到韩四对此却并不避讳,告诉正衡说:目前国内的形式甚是微妙,日本人投降后,在原来的日占区出现了不少真空地带,东北首当其中,南京方面接到报告说是共党见缝插针,秘密调集部队在附近集结,意欲图谋不轨,可你也知道,目前国共还在谈判阶段,不好公开撕破脸皮,所以一切军事调动都要在暗中进行,当然,情报工作更加重要,兄弟我此行算是身兼重任,现在是军统吉林站的站长了……
正衡若有似无地“哦”了一句,又问他既然如此,大半夜的不在站长的府院待着,跑到于家来干什么?
不等韩四答话,一旁的于文先说:“咳,俺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,韩将军上午就来过,说是要借于家办公,俺就说嘛,都是自己人,什么借不借的……”
“多谢,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!”韩四对着于文抱了抱拳,继而又转向正衡笑着说,“老弟你也知道,做我们情报工作的最讲究避嫌,时下局势使然,防共虽然任重道远,可也不宜跟地方的军政两界有过多的接触,不然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,就不好撇清关系了。多有叨扰,老弟不会介意吧……”
正衡赶紧摆摆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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