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,押着沈寒舟的囚车停在大牢门前。
云川当着一众围观群众的面将他领了进去,待身后大门关闭,他将沈寒舟身上所有的枷锁都打开,
恭敬行礼:“多有失礼,还望沈账房莫要怪罪。”
沈寒舟站在牢门口,一头雾水地望着他。
云川尬笑一声,挠了挠头:“是我家大人吩咐的,让沈账房在众目睽睽之下入天牢,然后从小门上
马车。”
他抬手,示意一旁衙役点卯出入的木门:“大人马车就在外面等着,请随我来。”
沈寒舟看他不像是说笑模样,目光在天牢中环视一圈,这才一手背在身后,跟着他往小门走去。
果然,林建安的马车就停在门口,他撩开车帘,脸上写满歉意:“本官实是无奈之举,沈账房快上
车。”
沈寒舟顿了下脚步。
他抬头环顾四周,看着高耸的石墙和唯一一条路,心里的疑问只增不减。
见自己并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权利,最终他还是低头上了马车,坐在林建安的正对面,冷着脸望着
他。
林建安陪着一脸笑意,主动道:“这几日不妨先住在林府里,府上已经收拾出一间上好的客房,沈
账房可以好好休息一下。”
沈寒舟打量着他身上的官服,片刻后摇头:“不了,府衙供衙役住的床位分一个给我就行。"他微
微眯眼,“我要见那个丫鬟,也要再验那些尸骨。”
“听嘶……林建安面露难色,有些犹豫,“这……"
“不用担心。“沈寒舟淡淡道,“我有暗卫护我周全。”
闻言,林建安神情舒展不少,他哈哈笑起:“沈账房果然聪明得很,一下就明白了本官的意图。”
沈寒舟冷哼一声,不想再开口。
如果说刚才真的将他收监下狱,那说明林建安确实是想要侦破此案,正按照规定把嫌疑人收监,等
候审讯。
可他没这么干,说明他知道应馨的死和沈寒舟关系不大。
“其实,沈账房一会儿见了应馨的尸体后,应该就能明白本官的用意。"林建安叹口气,“殓房里
放置了一夜,白日再看的时候,应馨姑娘后脖颈上出现了明显的掐痕。”
林建安伸开手掌,虎口对着沈寒舟:“就这样的,清晰的痕迹。”
沈寒舟蹙眉,他懂了。
“本官知道你和此事无关,但那丫鬟不依不饶,黎家也不松口,甚至昨夜黎夫人说完彻查之后,还
催促本官早些将你收监结案。"林建安微微笑起,“所以,让黎家以为你在大牢里,便是最安全的地
方。”
这话也不假。
“估计是黎夫人认为秘密被你发现了,所以才准备这么干。"林建安笑意不减,“毕竟昨夜你仅凭
几根残骨,就戳到了黎家最大的秘密。”
沈寒舟一滞,他眉头渐渐收紧:“林大人知道?”
林建安嘿嘿一笑:“我猜的。”
猜的?
沈寒舟一副"骗鬼"的嫌弃模样,看得他笑意僵硬在脸上。
但仅此一句,沈寒舟明白一件事:李妍的直觉是正确的,眼前的青州知州显然不是什么愚昧不堪之
人。恰恰相反,他可能心如明镜,清楚得很。
“这主要是……林建安被他眼神戳得发毛,忙解释,“我其实一直怀疑真正的黎仲已经死了。"
沈寒舟睐了下眼睛:“何以见得?”
他思量片刻:“李姨娘十九年前在京城确实为黎大人生下一个儿子,之后李姨娘身体不好,带不了
孩子,就先回到青州养着身子,黎仲则是三年后才被送回来的。”
“但是黎家人不知道,十八年前,我是和黎大人同期参加京试的,我曾在他当时租住的小院里见过
一次那个孩子。"他抬手指着自己的左耳下方,“那孩子一岁,左耳耳垂下,有一个比较大的黑痣。痣
的后面还有一块和发根连在一起的黑色胎记,有半个巴掌大。而现在的黎仲,不仅没有那颗痣,也没有
那个胎记。”
他垂眸:“昨日井中两具骷骨,我当时就想到会不会有一具是真正的黎仲。”
沈寒舟想了想:“李妍也这么认为。”
林建安惊讶之余,面露喜色:“果然,李庄主绝非一般女子,本官不曾看错她。”
说完,还宽慰沈寒舟:“啊,您不用担心李庄主,她自有办法找出真相。”
沈寒舟没说话,他当然知道李妍的能耐。
黎家宅邸内的真凶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,他惹到李妍,那他的日子就算是到头了。
只是有人敢这般利用李妍,沈寒舟心里不舒服,看林建安的表情冷得像是冰山。
估计是冻得很,林建安拱手行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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